公元1233年正月,由蒙古和南宋组成的联军,对金朝最后的“首都”蔡州发动了总攻。在呼喊杀声中,金哀宗仓皇退位,将皇位传给宗室完颜承麟后,在蔡州幽兰轩上吊自尽。在位不到一小时的完颜承麟,也在城破后,死于乱刀之下。此外还有忽斜虎、乌林塔胡士、王山儿等高官贵族,也相继自尽。曾经在东亚崛起的“大金王朝”,就在这悲情的场面中,惨遭毁灭。
但对曾经享受过高官厚禄的女真贵族而言,蔡州城中的血战一幕,也只是他们在这山河变幻中命运的缩影。在蔡州破城前的汴京之战中,因当时的金哀宗弃汴京而远逃蔡州,留守汴京的汴京之战中,被匈奴打败。于是崔立又趁火打劫,将汴京城外的五百余人押送到汴京城外五里的青城。大部分人当场被杀,只有几个后妃被押到漠北,如此惨祸,史称“青城之祸”。
亦是在同时期蒙金战争中,金朝统治下的辽东地区也发生了惨烈的战乱,当地的女真将甚至脱离金朝统治,建立“东夏国”,辽东地区也因此发生了惨剧。各市“废城多为废墟”,如沈州、来远州等重镇,在战火中毁弃,例如咸平路上的女真人口,直到1292年左右才恢复到一百九十户。而且类似的战乱浩劫在中原、西北等地也成了常态。
为避免战乱,许多女贵族也离开了家乡,开始了艰苦的移民生活。尤其在河南、山西、甘肃等省区,一些女真的村庄至今还保存着。上面提到的“青城祸”,那些幸免于此劫难的金末贵族完颜守祥,后来经历了一路跋涉,甚至遭遇了“浮海”(渡海)的考验,最终回到了今天黑龙江阿城地区的“上京”,他这一支女真贵族,从此在当地繁衍生息,到了“浮海”(渡海)时,再遇“浮海”,这支女真的“上京”,再一次被封为清朝的“上京”。
而且随着蒙金战争的[文]结束,包括众多女真[章]贵族在内的“金朝遗[来]民”,命运又翻开了[自]新的一页。
第一个变化,是许多“金朝遗民”进入仕途。例如汝州完庄村出土的一块墓碑告诉我们:作为金朝皇族完颜氏后裔的完颜守叔,在元代就出仕为官,曾任“参知政事”“行中书省事”等。这一景象,也成为了金亡后众多女真家族命运的缩影:早在蒙古灭金的战争中,就有重山、高闹儿等名将为蒙古军征战,在下一次元朝的战争中,曾有重山、高闹儿等为蒙古征战。
元朝建立后,这些为[历]元朝立功的女真族将[史]士也都驻扎于各地。[大]所以元朝女真族的分[全]布范围,也较金时代[网]更为广泛,即使是云[文]南,也有女真人聚居[章]。
除武将外,元、明、清、清三代的女真人也有较高的存在感:元朝的秘书监中,就有高元侃、高元者图、完颜氏等女真存在感较高。
但在这些现象的背后,却是中华民族发展历程中的另一大事件:女真族深度汉化。
事实上,从元朝开始,女真族和汉族之间的区别就变得很小了。自金朝以来,东北大地上的许多女真部落都迁入内地,与中原汉族在一起,与中原汉族人民生活在一起,更多地从事农耕生活。因此「乐宴皆为汉风」。女真的汉文化,也得到了蓬勃的发展。因此元朝的文官中,才出现了这么多的女真人。
而且在整个金元时期,女真族还涌现出大量的文化名人。例如写过十余种元曲的剧作家石君宝,就来自辽东的女真家族,写出了《夕阳楼》《错尽风光》等名作的李君宝,是一位出身于辽东女真家族的女真。他们从日常举止到思想文化,与汉族文士无异,甚至是一些专业学者,都想不到他们是女真人。
同样在元朝时期,女真族也兴起了一股重要的潮流:改汉姓。如前文所说的女真族名将刘国杰、李石柱等,都是改汉姓。根据陶宗仪的记载,到元朝末,女真族共有三十一个姓氏,最后全部改为汉姓。与汉族之间的通婚也更为常见,如前面所述,其家族三代,均与汉族官员通婚。
这样演进下,又有一项元代重要国策记载于《元史》中:“若女直、契丹生西北通汉语者,同蒙古人;女直生于汉地,同蒙古人;元朝时,女真基本都是“同汉人”。这一历史演变,见证了多民族国家的兴衰,也见证了中国统一的发展进程。